Patlabor 的心情格納庫

耶誕節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個特別的日子，基本上就是普通的一天，當年追我家那姑娘的時候，她正是個包小夜的護士，所以想有什麼特別的活動也不容易。不然就像這幾年，都是在飛機上過。不過今年人在國外，又非常湊巧的與在WUR唸書的台灣留學生們打上照面，當有人說要到蓬英姐家做客時，我也決定去參一腳。

會做這個決定的理由有二：其一，我對去年耶誕夜記憶猶新－話說整個Botanical Center，搞不好是那整個campus裡，只有區區在下一人在做實驗，連我老闆那天都有事不能來。在台灣，我想只有一個孤家寡人的印度學生，在除夕夜晚上到植物所做實驗可以比擬吧．．．．我想做人不要那麼辛苦啦。其二，其實我在2003年首次造訪Wageningen時就聽說過這位蓬英姐（當時只知道有位楊阿姨，這次來才確定是同一位），而且她對台灣的留學生與訪問學者很好。今年剛來時就去過她家作客，果然名不虛傳。既然這次有個現成藉口可以再去拜訪一次，為何不去？

於是24日中午，我跟一位台大的學妹搭公車（還有其它三位，但都因各種原因沒趕上同一班車）抵達了Ommeren。蓬英姐已經在等我們了，由於知道其它人就算搭到下一班前往Ommeren的公車，那也是要一個小時以後了，於是她就先招呼我跟學妹跟她一起先用午餐。她說晚上再吃些家鄉味，中午先來個荷蘭的傳統吃食也很不錯。

她端出來的就是荷蘭豌豆湯（Erwtensoep）。

荷蘭人夏天愛騎腳踏車，到了冬天就愛溜冰。去年我到Arnhem去看那座大橋的遺跡時，正趕上2007年最冷的時刻，結果下萊茵河（Neder-Rijn，就是蒙哥馬利想跨過的萊茵河）附近的水塘都結了厚厚的冰，從橋上往下看，遠方那些溜冰的人就好像一隻隻的螞蟻在糖上爬一樣，我看了都覺得冷（笑）。溜完冰，回到家裡要吃些熱的，這時就是豌豆湯上場的時候了；事實上，這跟俄羅斯人的Borscht（甜菜湯啦，台灣一般是易甜菜為蕃茄，講羅宋湯大家就知道了吧），還有中國人的火鍋一樣，都是天寒地凍的時候，既溫暖又落胃的一餐。

 向蓬英姐問明做的方法後，我搬進Bornsesteeg就嘗試去做。旁邊是我用的材料，從9點鐘依順時鐘方向為：乾豌豆，根芹菜（celeriac，學名為Apium graveolens，跟台灣芹菜是同一種，但為什麼台灣芹菜沒有那麼大個的根？別問我，我不知道），馬鈴薯，燻腸，大葱，胡蘿蔔，牛尾，豬腳。

做法是這樣：乾豌豆泡水泡個2小時－我看到有人說用鮮豌豆，然後要用果汁機打碎。這是沒影的事，豌豆湯都是用乾豌豆。鮮豌豆煮不爛就算了（所以要果汁機打），在以前，冬天根本不會有鮮豌豆，都是在秋初收獲成熟的豌豆，這樣才能放嘛！而且鮮豌豆的糖份高（鮮豌豆是長到一半的豆子，澱粉含量還沒那麼高），吃起來會偏甜。當然啦，不嫌麻煩，真要用鮮豌豆也行，只是口感會偏向中式豌豆泥而不是豌豆湯。牛尾跟豬腳燙過後先去熬湯，有皮的話可千萬別去掉。一般豌豆湯只用豬腳圈－不是蹄膀喔，是有骨頭有筋，吃皮的那截－我放牛尾原因純粹只是我在C1000看到有賣，反正中間也有根骨頭，我又買不到大塊的豬腳圈，所以拿來頂替一下。

對於做菜，我的基本態度是，精神不能違背，但部份材料可以替換。許多名菜，尤其是民族菜，往往是各家有自己獨門的配方，那誰才是正統？所以我抓精神而不是死守某個食譜，畢竟我只是個cook，頭上沒有個chef（主廚）在管我。不過反過來講，我看到有些人寫說裡面要放豬耳朵，這我就真的莫宰羊了，因為至少在Wageningen，不管大到Albert Hijn，小到豬肉攤，我從沒見過有在賣豬耳朵的。所以真的有放豬耳朵嗎？蓬英姐在荷蘭生活了20幾年，老公又是荷蘭人，她沒聽說過，所以我對豬耳朵這材料是有些保留。

豆子泡好之後，就直接加到高湯裡。然後把去好皮並切絲的紅蘿蔔與根芹菜，以及燻腸放進去，滾了之後開中火再熬。這中間要記得時時用勺子攪動，不然鍋底容易焦掉。根芹菜的皮很硬，所以不是用刨刀，而是用菜刀切掉。根芹菜是可以生吃的，吃起來的口感像蕪菁（大頭菜），但又有芹菜的清香，所以用在沙拉裡就像西洋芹一樣。如果沒有根芹菜的話，把西洋芹切絲放進去也行，只是西洋芹不會煮化就是了。當豆子越煮越小（崩解了，所以當然不會是用鮮豌豆啦），湯也越來越糊的時候，可以把豬腳跟燻腸撈出來。最後再把1到2顆馬鈴薯切小塊，大葱環切，也一起放到湯裡。當豆子跟馬鈴薯都煮到糊狀，就把燻腸切片，豬腳上的肉拆下來，再扔回湯裡，攪勻之後，灑上現磨胡椒，配著麵包一起享用。

不像Borscht鮮豔的紅色，也不像火鍋那麼繽紛燦爛。荷蘭豌豆湯看起來就是一團灰綠色的半固體，不怎麼中看，不過如果以貌取湯的話那就真的太遺憾啦。基本上這可以當一頓正餐，吃起來很有飽足感；而且因為糊湯，不但鮮味被滿滿地封在湯裡，也非常能保溫。從天寒地凍的外面回到家裡，來上一碗熱騰騰的荷蘭豌豆湯，真的會有“溫暖在心頭”的滋味。